同9月3日那场G考比，昨天(10月23日)的考试带给我的是好心情。
 
    截止到发稿，共有12名考生通过电话或电邮向我反馈了他们抽到的作文题目以及临场写作的感受，这其中还包括三位没上过我在北京新航道的GRE写作课，但却是我的《GRE写作5.5》一书的读者，并在往来作文批改和电邮交流中结下信任的远在上海和南京的同学。
 
    他们整体感觉都不错。每人基本上都抽到了自己较为熟悉的题目，并且很好地控制了考场上的写作节奏，字数也大都在400～500之间。
 
    在我教过的每个GRE班上，每次我都会非常有信心地告诉我的学生们，在掌握了文章的分析切入点和论证方法后，只要英语语言表达能力上没有致命的不足，无论是Issue还是Argument，都完全可以拿到满意的分数。所以，这些同学的考试感受实际上是我预料之中的事情。但是，GRE是个“会让人产生濒死感的考试”。顺利完成这个考试本身就已非常不易，更何况还能期待不错的成绩？因此，我为他们感到特别的欣喜。
 
    但这些考生中最幸运的也许是一位来自复旦大学的同学：他抽到的Issue题目岂止是熟悉，在一个月前他还和我细细讨论过！
 
    以下就是那个曾令他不胜苦恼和困惑，而今却给他带来好运的题目：
 
“Every individual in a society has a responsibility to obey just laws and to disobey and resist unjust laws.
 
Write a response in which you discuss the extent to which you agree or disagree with the claim. In developing and supporting your position, be sure to address the most compelling reasons and/or examples that could be used to challenge your position.”
 
照理说，这道题目不算太难。旧版GRE作文题库中就有一道和它极其类似的题目：
 
"There are two types of laws: just and unjust. Every individual in a society has a responsibility to obey just laws and, even more importantly, to disobey and resist unjust laws."
 
    但当时在给我的电邮中，这位同学感到万般纠结的是如何理解这道新G作文的写作指引(Instruction)，也就是这句话：“In developing and supporting your position, be sure to address the most compelling reasons and/or examples that could be used to challenge your position”，尤其是如何满足“be sure to address the most compelling reasons and/or examples that could be used to challenge your position”的要求。
 
这的确是个问题。
 
    这句话最为明确的信息是：考生的这篇作文必须要采用两面兼顾的写法，也就是我一贯倡导的Issue作文的“两面写”的策略。
 
    这是因为，这条写作指引讲得非常明白：考生在对这道Issue题目提出自己的立场后，还必须(Be sure to)对可能被用来反驳(challenge)自己立场的最有说服力的理由和(或)例证做出回应。这实际是要求考生在作文中一定要论及反方立场，所以，必须两面写。
 
    如果考生这时在写作中采用俗称的“一边倒”的写法，就完全不符合该指引的要求了。在其官方网站上，ETS同样清楚地强调，写作指引是考题的一部分，考生必须要依照写作指引的要求完成写作。
 
    所以，对于“be sure to address the most compelling reasons and/or examples that could be used to challenge your position”的要求，只能“两面写”。
 
    在新版GRE的Issue写作六条写作指引中，是不是只有这一条是必须要两面写的呢？
 
    ――不是的。
 
    除了上面提到的带有“be sure to address the most compelling reasons and/or examples that could be used to challenge your position”的这个写作指引外，其它五个写作指引分别如下：
 
A: Write a response in which you discuss which view more closely aligns with your own position and explain your reasoning for the position you take. In developing and supporting your position, you should address both of the views presented.
 
B: Write a response in which you discuss your views on the policy and explain your reasoning for the position you take. In developing and supporting your position, you should consider the possible consequences of implementing the policy and explain how these consequences shape your position.
 
C: Write a response in which you discuss the extent to which you agree or disagree with the recommendation and explain your reasoning for the position you take. In developing and supporting your position, describe specific circumstances in which adopting the recommendation would or would not be advantageous and explain how these examples shape your position.
 
D: Write a response in which you discuss the extent to which you agree or disagree with the statement and explain your reasoning for the position you take. In developing and supporting your position, you should consider ways in which the statement might or might not hold true and explain how these considerations shape your position.
 
E: Write a response in which you discuss the extent to which you agree or disagree with the claim and the reason on which that claim is based.
 
    可以看出，这六个写作指引基本上每一个都由两句话组成。前一句实质意义都不大，都是在问考生在多大程度上同意或者不同意题目中的判断而后立场。关键的“指引”意图在后一句。
 
    首先看指引A，这个指引非常有特色。带有这个指引的Issue题目一般都会提到两个相互对立或矛盾的立场，比如类似这样的表述 － “Some people believe that government funding of the arts is necessary to ensure that the arts can flourish and be available to all people. Others believe that government funding of the arts threatens the integrity of the arts”。
 
    正是由于题目中这两个相互对立的立场，该指引的前一句话才会要求考生讨论“which view more closely aligns with your own position and explain your reasoning for the position you take”；然后，它的后一句便提出要求：“you should address both of the views presented”。
 
    显然，这已经是直白地要求考生一定要论及题目中两个彼此不同或矛盾的立场，即是说，必须要“两面写”。
 
    我们再来看指引B。
 
    这条指引一般出现在属于“建议类”的ISSUE题目中，比如这道Issue题库第72题：“Governments should not fund any scientific research whose consequences are unclear”。这个指引的后一句“consider the possible consequences of implementing the policy”是要求考生必须要考虑到题目中一项政策或建议的可能后果。
 
    常识告诉我们，当一项政策建议提了出来，然后众人被要求考虑该项政策建议的可能后果时，要考虑的内容的重点只能是实施那项政策建议所可能导致的不良后果。所以，这样的题如果只单纯地谈“implementing the policy”的好处或者弊端，从逻辑上就讲不通了。因此，又必须“两面写”。
 
    指引C所蕴含的要求同指引B是一样的。
 
    指引C也几乎总是出现在“建议类ISSUE题目”中，比如类似这道Issue题库第80题：“Nations should suspend government funding for the arts when significant numbers of their citizens are hungry or unemployed”。这个指引的后一句“describe specific circumstances in which adopting the recommendation would or would not be advantageous”要求考生在作文中一定要论及题目中的建议“会导致有利或不利的结果的具体情形”。初看上去，这条写作指引好像可以让我们在某项建议所导致的有利或不利的结果中选择一个进行讨论。但大家试想一下，如果别人给了你一个建议，你怎么可能只考虑该建议的一个方面呢？我们的理性以及本能都会要求我们“利•弊”权衡的。所以说，这本质上又要求我们只能采取一个“两面写”的行文思路。
 
    好了，至此，新版GRE考试的Issue作文六条写作指引中，四条已经直接或间接地要求我们必须要“两面写”了。
 
    再来看指引D和E。
 
    这两条指引似乎没有要求“两面写”的意味。指引D说：“you should consider ways in which the statement might or might not hold true”，言下之意是，考生既可以考虑题目中的观点成立的情形，也可以考虑其不成立的情形。至于指引E，这是一条最为普通的指引，其字面意思就是“讨论在多大程度上同意或者不同意题目中的立场极其理由”。既然如此，考生当然可以选择任意一边。
 
    但问题是，假如对带有这两条写作指引的题目我们同样采用“两面写”的策略，至少是完全符合ETS的写作要求的；而且，从最一般意义上讲，“两面写”的行文策略还有如下优势：
 
    ， 两面兼顾，本身即是看到了问题的复杂性（complexities），这是ETS乐意看到的思路。GRE的Issue作文对考生的思辨能力以及对复杂问题的解析能力都有很高要求，这也是为什么GRE的写作被称之为“Analytical Writing (分析性写作) ”的原因。ETS在其GRE官网上明白无误地告诉我们，GRE写作要想得5.5～6分，考生必须“Sustains insightful, in-depth analysis of complex ideas; develops and supports main points with logically compelling reasons and/or highly persuasive examples”。也就说，考生的作文必须对复杂(complex)的观点做独到(insightful)、深刻(in-depth)的分析，并且用符合逻辑的推理(logically compelling reasons)和极富有说服力的实例(highly persuasive examples)展开论证。照此要求，简单地“一边倒”的写法无疑显得幼稚些了。
    第二，   两面写，左右逢源，文章容易展开、容易写长，解决多数同学的字数难题。这是个很实际的好处。
    第三，两面写的文章结构极好控制，若再配合得当的论证方法，则行文思路清晰、结构一目了然。常用的“两面写”的行文结构有下列三种，即：
正、反、合（即：支持、反对、然后再将前面正反两方面的分析综合阐述）
正、反、反（即：支持、反对、再反对）
正、反、散（即：支持、反对、然后从一个更深、更广的角度将问题的阐述加以散发）
具体在文章中用哪一种结构，当然要视考生自己对题目的驾驭能力和题目本身的特点而定了。

    第四， 文章紧紧围绕着题目展开，思路集中，不易跑题（对于这一点，部分同学可能不以为然：这种小儿科的错误，怎么会在GRE考生中出现呢？但如果考生对题目的中心观点、分析的侧重点的把握出现了偏差，他就会在不知不觉中离题万里。笔者所批改的学生作文中，少部分同学的确如此。）
 
    既然有这些好处，我们为什么不把指引D和E也两面写呢？
 
    更为重要的是，一旦我们把这六条写作指引都做“两面写”的处理，我们实际上就会得到这样的一个结果，即：考试的时候，我们完全可以不再读任何一道Issue题的写作指引了！
 
    这是因为，一旦我们“两面写”，我们的行文逻辑和结构就自动符合了Issue题目的全部六大写作指引的要求了。这就如同掌握了类似金庸先生的小说《倚天屠龙记》中明教张无忌教主的“乾坤大挪移”大法，可以化解任何门派的招数(比如Issue的六大指引)于无形。岂不快哉！
 
    当然，具体如何两面写，还有一个如何对题目进行分析的问题。比如，就上面提到的那位复旦大学的同学他昨天的抽到的那道题而言，它就是一道“建议类”的题目，也就是说，题目是给出了一个建议“Every individual in a society has a responsibility to obey just laws and to disobey and resist unjust laws”，需要我们对这个建议进行分析(Analyze)。
 
    对建议类题目，在我《GRE写作5.5》一书中，我总结的分析切入点有三点：
（1）题目中的建议可行性如何？
（2）如果实施题目中的建议，是否会导致同初始目的相矛盾或其它荒谬的结果？
（3）有无替代或折衷方案？
 
依照这三个分析切入点，我们可以对这道建议类题目分析如下：
（1）题目中的建议可行性如何？
：题目中的建议不可行，因为论者已经将问题过于简单化了。在没有搞清楚什么是正义和不正义，以及该采取何种程序来捍卫正义、消除不正义之前，题目中的建议很可能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坚持了不正义的法律、破坏了正义的法律。
（2）如果实施题目中的建议，是否会导致同初始目的相矛盾或其它荒谬的结果？
：简单地说“Every individual in a society has a responsibility to obey just laws and to disobey and resist unjust laws”只能导致无政府状态(anarchy)。
（3）有无替代或折衷方案？
：正义的实现以及非正义的消除，都有赖于：其一，人们对正义含义的共识；其二，实现正义和消除非正义的程序。否则，不可能有真正的正义。
 
然后，在按照“正、反、合”的框架把分析内容组织起来，我们就得到了一个完美的写作题纲：
 
论点：正义的实现有赖于人们对正义的共识，以及一个可靠的法律程序
 
正：
理论上或者观念上讲，题目中的建议是合理的。毕竟，行动上的正义开始于理念中的正义(Justice in action starts from justice in conception)。任何事实上和行动上的正义和非正义，首先在于人们对之于观念上的认同。要消除非正义，人们必先在观念上确认其属于非正义；同理，若要人们去实施某种所谓的“正义”，必先要人们在观念上高度认同其正义性。所以，在观念层面上，人人都有服从正义、抵制和反对非正义的必要和自由。
 
反：
但是，在行为和操作层面，简单地说“Every individual in a society has a responsibility to obey just laws and to disobey and resist unjust laws” 实际已经将问题简单化了。在没有搞清楚什么是正义和不正义，以及该采取何种程序来消除不正义之前，题目中的建议很可能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坚持了不正义的法律、破坏了正义的法律。这只能是无政府状态。例如，到底集体的利益是否永远高于个体的利益？是否任何时候都可以让个体为所谓集体的利益做出牺牲？在城市建设中搞强制拆迁都是以“公共利益”为动因，那么，所有那些强制拆迁就因此都是正义的了吗？如果不是，该怎样消除非正义呢？暴力抵制，还是诉诸法律或行政程序？那么，又该怎样保证那些法律和行政程序是正义的呢？那些程序又该以怎样合乎正义的方式产生呢？等等这些处理不好，当然就是动荡和无政府状态(anarchic)了。
 
合：
正义的实现以及非正义的消除，都有赖于：其一，人们对正义含义的共识；其二，实现正义和消除非正义的法律程序。否则，不可能有真正的正义。
 
怎么样？是不是非常清晰自然呢？
 
    这位复旦的同学无疑是幸运的。但即便我们在考试中抽不到自己刚刚准备的作文题，如果我们按照“两面写”的思路来展开对Issue题目的分析，任务也会变得简单得多。
 
    笔者自2002年以来便对GRE写作进行研究，独树一帜地将所有的Issue题目划分为建议类、因果类、是非类、定义类和事实类这五大类，每一类题目都指出了其特有的分析切入点。结合本文所强调的一个“两面写”的行文框架，这五大题目类型就构成了笔者所倡导的“1＋5写作模型”。该模型在我《GRE写作5.5》及其修订版《新GRE写作5.5》(本月内应当会在书店上架)中都有详细阐述。有兴趣的同学和读者可以找来一读。
 
作者简介：北京新航道学校GRE写作、托福写作、托福词汇主讲。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硕士，记者；在境内外主要英文媒体从事新闻报道逾15年，曾供职过的报纸和通讯社包括China Daily (中国日报)，Global Times (环球时报)，AFX-Asia (亚太金融新闻社)，South China Morning Post (南华早报)；英文写作功力深厚扎实，对GRE、托福、雅思、SAT、ACT等留学考试类写作有精深研究和独到体悟，有专著《GRE写作5.5》，独创 GRE作文“1＋5”写作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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