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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事教育工作十几年,一直与学生和家长打交道。虽然讨论的话题多半与英语学习有关,这毕竟是我的专业,但既然是讨论学习,常常也就不可避免地谈及学习的目的,往大了说,也就是探讨接受教育的收益了。
这个问题很大,大到我常常不敢妄加评论,可我又一直自诩自己是一名教育工作者,因此,一直浸没在这个问题之中,萦绕于心。现今,每每当家长问我孩子出国留学究竟有什么好处时,我的回答就是“给孩子一个机会,去寻找自己的人生之路!”
如今确实是个信息爆炸的社会,尤其是有了互联网的存在,很多孩子都觉得自己是“无所不知”了,只要打开手机或是电脑,接通网络,天下大事,皆被我掌握。知道的信息多,了解的事物丰富,往往被众人所称赞,所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就自然被贴上了“聪明”的标签,成为孩子艳羡的对象。但这真的是我们接受教育的目的吗?“多知道一些,多懂一些,也就是多掌握些知识”?可能很多国内的孩子都赞同类似的观点,在学校也是在这样学习的。可这些真的还不够!爱因斯坦说过,“教育,是当你忘记了所有所学之后,留下来的东西。”所以我希望学生能从努力“掌握知识”到追求“获得智慧”,有了“智慧”,才能更好地去面对这个世界,迈入人生的康庄大道。
谈及“智慧”,我又更加不敢妄语了。我一直信奉乔布斯的“Stay hungry. Stay foolish.”我只想把我对“智慧”的一些探究和思考告知我的学生,谈谈自觉重要的几个方面,希望为他们将来的探索之路多一份借鉴。
智慧的英文是wisdom,在韦氏字典里也有数种解释,其中“ability to discern inner qualities and relationships; good sense of judgment”(洞察事物本质及关联的能力;能够明辨是非及决断)是我比较赞赏的解释之一。在现实生活中,若希望孩子人格独立,自信坚强,快乐平和,面对人生的选择做出明智的决定。那么就不得不祈求智慧的燃灯常明于他们心路之上了。而人格独立、自信坚强,快乐平和不恰是蕴含在接受教育的希冀之中吗?
获得智慧,古往今来,言人人殊,莫衷一是。佛教说“戒定慧”,至高圆融,去执开悟。可红尘中的芸芸众生实难领悟践行,倘若再去要求学生,不难猜度,家长多半会让这样的老师去“削发明志”了!其实,静心思考可以窥见,智慧是在经历、感受和体验中萌发的。获得智慧的起点是学会独立思考,这是国外教育的原点,也恰恰是目前国内基础教育的缺失点。独立思考的培养起于质疑。我还记得在美国访学时,去学校听课的画面。课堂上教师让学生指出在正式出版的书籍中,他们认为可以质疑的地方,每个学生都积极参与讨论并主动发言。每当一个学生提出较为新颖的观点,又能自我论证时,老师会带领全班热烈鼓掌,以资鼓励。这就是在培养独立思考,诚然,国内也有不少的学生具备独立思考的精神,但大多与个体的学习经历相关,个体意识的萌发和群体性的思维培养还是会产出本质区别的。
再给大家说一件事,去年有一位父亲来找我,他是国内一所大学的教授。孩子从新航道学习后去了澳洲留学,学习会计专业,孩子如期以成绩毕业,并取得了在澳洲的PR(Permanent Residence,居留权)。本来家庭计划是让孩子继续考注册会计师,进入大公司,从事白领的工作。可孩子在国外的学习过程中,开始质疑家庭的安排,认为那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自己希望能开个中餐馆,推广中餐文化,那样感觉很幸福。同时,孩子还做了大量的实地研究和详细计划。孩子的母亲是国内大型企业的高管,开始坚决不同意孩子的想法,认为出国留学后只是开个饭店,“说出去让人笑话”,所以母子经常争执不休,父亲在其中则很为难。听父亲讲述完这些,我心生感慨,因为他孩子已经开始“去寻找自己的人生之路”了。在生活中找到自己努力的方向,开始认真规划,靠自己的能力生存,快乐地生活。这难道不是为人父母更应该关注的吗?说实话,我替孩子高兴,出国留学带给了他最有价值的收益。我鼓励了那位父亲,表达了我对孩子的支持。后来父亲告诉我,母亲也理解了孩子,孩子得到父母支持后,“状态好极了”!
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面对智慧,再进一步就需要有谦逊的精神。但凡配得上大师的人,我们在生活中接触到或是在文字中了解到,基本都是“为人谦和,虚怀若谷”,正如《老子》所言:“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谦逊是装不来的,它是由内而外地散发,是个人在对自我的清晰认知和准确评价后,对外界和他人的真心尊重。若希望对自我更好地了解和定位,可参考美国心理学家Joseph Luft和Harrington Ingham提出的关于自我认识的窗口理论,被称为Johari Window(乔韩窗口理论)。不可否认,越对自身了解深刻,越会觉得自己不是全能的,没有什么值得自负或自满。内心的世界只有自己最清楚,有些人表面上谦卑,可内心谁也看不起,认为别人的能力都不如自己。这种骄傲会阻碍自身的“眼光”,看不到别人的长处,无法与他人真正沟通交流、合作进步。其实,越是谦逊的人,身上的耐心和恒心就越充足,毅力也就越强。当面对困难,需要帮助的时候,往往更能得到智慧之光的青睐。
除了那两点之外,还有什么是在智慧的取经路上需要重点关注的吗?我想应该是:关爱他人。作为个人,我们都是在社会中生活的个体。社会又是个群体,我们身在其中,正是在参与社会活动,在和他人的相处与共事中,更甚于常在进退维谷的情形中,我们迫切感知对智慧的需求。而我们自身的经历毕竟有限,不可能每遇情况都是自己以前经历过的,处理起来胸有成竹、游刃有余。事实恰恰相反,我们每次遇到棘手的情况,大多是以前从没有遇到过的,此时如何点燃智慧的火花,决胜自我,就看平日的积累了。如何积累呢?智慧常常在苦难中磨砺而出,生活中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困难、磨难和灾难也常常降临。我们在自己经历这些,克服、度过,取得经验的同时,就更要关注他人经历的苦难,分享自己的经验,提供自己的帮助。对于他人的苦难感同身受,甚至希望自己去承受与分担,这样才能真正分享他人战胜苦难的经验。而长久如此,关爱他人即帮助自己,大爱必有大智,我们的智慧将获得成长的力量。
行文至此,大家也可以明白我的意思了,所谓“心有智”就是希望学生们能更多地“获得智慧”,这种智慧不仅表现在学识上,更重要的是在平常的生活中,培养独立思考的习惯,谦逊的态度和关爱的心境,不能说这样就一定能获得出类拔萃的智慧,但若“心有智”则“路必宽”,我们的人生之路也会更加精彩。